不到20岁的空客A380 面临停产,为何已经50岁的波音747却老当益壮?

空中客车(Airbus)的代表机型A380 竟然面临停产,这是全球爱好A380 旅客的一大噩耗,但最让空中客车尴尬的是,当初A380 是为了与开创广体客机市场的传奇机型波音(Boeing) 747 争抢市场,如今A380面临停产,波音747 却老当益壮,首航至今已经满50 周年,虽然逐渐从客机领域退下,但改以货机身份继续称霸天空,让A380 徒呼负负。

在A380 销售碰上瓶颈,不得不停产的同时,波音747 竟然还在卖,2018 年UPS 额外订购了14 架747-8 型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UPS 当然不是买来载客使用。波音747 用来担任货机意外的适合,商场助力来自意外的领域,线上电子商务大幅增加全球空运需求,全球货运市场在2017 年增长9.7%,2018 年于美中贸易冲突阴影下仍增长3.5%,让波音747 的第二春又延长了。

波音 747 原本客运方面除了既有各航空公司仍在服役的客机,也还以特定形式继续延长生产生命周期。 747 最著名的客人:美国总统,由于 747 担任空军一号,2017 年,美国政府向波音订购 747-8 型机,将于 2024 年 12 月交机,当作美国总统座机使用。先前美国总统川普曾经嫌空军一号需要 40 亿美元采购及改装预算太昂贵,新的合约为 39 亿美元。

不只 1969 年首航,高龄 50 的 747 一路顺风,1967 年首航、更老牌的波音 737,也还生龙活虎。波音表示,737 的市场需求旺盛,足以支撑扩大生产线,从目前每月生产 52 架,提升产能到每月生产 63 架,因此需要更多上游供应商支持完成扩产目标。波音打算若供应链顺畅,先在 6 月时将产能提升到每月 57 架。波音 787 梦幻客机也持续出货,例如阿布达比的阿提哈德航空(Etihad Airways),本也是 A380 主力客户之一,订购 4 架波音 787,为此向金融机构寻求融资超过 5 亿美元。

波音满面春风,更乘胜追击,积极投入超音速客机领域,2019 年 2 月宣布投资超音速商务客机开发商 Aerion,并将提供工程、制造、飞机测试服务。 Aerion 的超音速商务客机 AS2,最高航速可达 1.4 马赫,即时速 1,610 公里,比目前主流商用客机快 70%,要价 1.2 亿美元,预计将在 2023 年首航。 2017 年洛克希德‧马丁(Lockheed Martin)宣布与 Aerion 合作,但双方已于 2019 年 2 月 1 日拆伙。波音的好事连连,让股价冲上 400 美元以上高点。

相对波音的意气风发,空中客车则乌云罩顶,2019 年1 月,A380 的最主要大客户,迪拜阿联酋航空决定把A380 订单转单改为较小型的A350;紧接着,澳航(Qantas)见风转舵缩减订单,原本2006 年时订购8 架,如今要取消,表示不想再增添A380,只维持现有的12 架。澳航减少的8 架订单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就在情人节当天,2019 年2 月14 日,波音庆祝747 首航50 周年后5 天,空中客车黯然宣布停产这架深受全球许多旅客喜爱的大客机。

阿联酋航空其实对空中客车还算“有情有义”,尽管减少A380 订单,但给空中客车很优厚的替代条件,包括订购40 架A330-900 及30 架A350-900,分别将在2021 年与2024 年开始交机。若照公开报价,订单总值达 214 亿美元;另一方面,阿联酋航空也还将继续预定 2021 年交货的 14 架 A380 订单,让空中客车有缓冲时间。加上最后的 14 架,阿联酋航空将拥有 123 架 A380,仍是 A380 最大买家。

空中客车先前就停产传闻不断,最终结局并不意外,各大航空公司都心知肚明A380 结束的原因:A380 的运营成本过高,只能安排在最热门航线,才能尽量满负荷客人获利,但机场由于A380 的庞大体积需要改建相关设施,包括登机门、停机平米,以及延长跑道。机场改建需要耗费资金,以哥本哈根机场来说,相关费用高达5,000 万美元,不是每个机场都愿意砸这笔钱,这严重限制了A380 的航线与航班,使全球只有60 个主要城市机场能起降A380。全球航空市场转变的风向对 A380 更不利,因旅客如今倾向直飞,而非到集中转机点转机,这使热门航线的人流分散。

停在迪拜国际机场的阿联酋航空 777 客机。该公司将为 777X 的激活客户之一。 (Source:Konstantin von Wedelstaedt “GFDL 1.2, GFDL 1.2 or GFDL 1.2”, via Wikimedia Commons)

波音的竞争更让A380 的不利因素加深,波音777X 虽然以载客量来说主要竞争对手是A350,但777X 主打既有机场设施都可兼容,载客量又可达407 人,虽然远不如A380 的853 人,但航空公司要填满800 人不是那么容易,徒增运营成本,400 人相较之下还比较合乎逻辑,因此777X 成为更理性的选择。

在商言商下,航空公司对 A380 兴趣缺缺,A380 当客机实在卖不出去,但又没有货机版,无法维持生产线。于是尴尬的事发生了,原本波音也因类似理由,曾在 2016 年考虑停产 747,结果到现在还在生产,反而是 A380 先走到尽头。

空中客车检讨A380 的失败,过去许多人认为A380 是“超前10 年”所以叫好不叫座,如今空中客车首席执行官反省认为,其实很清楚的是“落后10 年”,也就是说,A380 没能赶上大型广体客机的黄金时代,波音747 引领的巨无霸全盛时期,售出超过1,500 架,如今还有超过500 架747 正在服役,但是当A380 面世时,大型广体客机的时代已近尾声,A380 无法找到足够订单,生涯只接到313 架订单,交机234 架,更惨的是,毫无二手价值,10 年机龄二手机竟然无人问津,只能当“杀肉机”备用零件库使用。

747 当然也会面临航空市场喜好改变的挑战,但747 在黄金时代创建了更完整的支持体系,且747 设计上就考虑到货运需求,即使是客运版,也考虑到同时运货的货运容量,A380 在这点就逊于747。 A380 设计追求更大载客量,大多数货运空间要保留给旅客行李,因此货舱就遭排挤,这使航空公司运营弹性降低。 747 客机若载客不足,还能以载货来打平运营成本,A380 就没有这种经营弹性。

A380 停产对庞大的供应链来说也是灾难,先前参与开发投注的成本与心血,在A380 每年很有限的订单量下,已经难以回收,如今还正式停产,零部件供应商只剩下聊胜于无的维修市场,相关供应链的所有厂商只能殷殷企盼打入波音新型机797 的供应链,这让波音在开发过程又掌握更多优势。而空中客车呢?在 A380 停产的阴影下,空中客车目前没有胃口开发新机型,中长期来说,波音的竞争优势会越来越提升。

波音准确预测市场需求的能力可说极为优越,747 开创了巨无霸黄金时代,之后787、777 也准确命中后巨无霸时代的最佳市场载客规模需求,相对当初A380 的设想可说过度一厢情愿,认为全世界航空越来越拥挤,各机场终会无法挤进更多小型客机航班,而要靠A380 这种大容量一次载走更多客人。虽然全球航空市场的确还在增长,数十年真有可能面临机场起降量饱和又需要大容量客机的那天,但那时候,A380 早已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