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备受推崇的Uber,为何成为许多国家封杀的名单?

经过数年的强劲成长,优步(Uber Technologies Inc,简称:Uber)在2017年经历数起丑闻与挑战,最后以备受争议的首席执行官崔维斯.卡兰尼克(Travis Cordell Kalanick)离职而告终。2017年末,接任他位置的前智游网(Expedia)首席执行官达拉.寇斯罗沙希(Dara Khosrowshahi)与公司内部及合作伙伴完成协议,要从日本亿万富豪孙正义创办的软银愿景基金(SoftBank Vision Fund)取得新资金,并重组Uber的董事会,将卡兰尼克的影响力减到最小。

就在本2017年,Uber遭逢其最大的问题。2017年2月19日,Uber网站前工程师苏珊.富勒(Susan Fowler)发布3,000字的博客贴文,详述她在Uber所目睹、猖獗的性骚扰问题。这起事件促使Uber高层决议,聘请美国前司法部长艾瑞克.侯德(Eric Holder)来调查公司的职场文化。

这次大动作的调查,成为后来卡兰尼克垮台的引火线。同时家公司也聘请《财星》(Fortune)500大企业之一的博钦(Perkins Coie)律师事务所,调查数百宗骚扰投诉,以及之前持续在公司燃烧的相关问题。

同一个月,谷歌(Google Inc,简称:Google)母公司字母表(Alphabet Inc,简称:Alphabet)的其中一个部门,控告Uber恶意挖角,经常与卡兰尼克一起散步的伙伴安东尼.莱万多夫斯基(Anthony Levandowski)。同年2月23日Alphabet旗下的自动驾驶汽车部门Waymo指控,过去曾任该公司高端主管的莱万多夫斯基,将业务机密泄漏给Uber,以扶植其刚起步的自动驾驶汽车事业。莱万多夫斯基遭控在2016年1月离开Waymo前,曾下载1.4万笔文件,并和Uber分享光达技术(Lidar),有关激光感应导航系统的机密数据。这起诉讼拖过整个2017年,在诉讼过程中,Uber又接连爆出一连串负面消息。

投出《灰球》,秘密监控执法者

2017年3月Uber爆出一则丑闻,引发各界哗然。《纽约时报》(The New York Times)披露Uber多年来,使用名为《灰球》(Greyball)的秘密程序,在未得到当地批准而运营的城市里,如美国的波特兰、波士顿、帕里斯及拉斯维加斯,以及中国、韩国、意大利与澳大利亚在内的其他国家,以躲避执法人员的查缉。该软件的目的,是要让执法者难以监视Uber的活动,避免驾驶因违反当地法令遭开罚单或扣押车辆,而无法提供载客服务。

首先,Uber员工会搜索社群媒体文件,监视在政府相关执法单位附近,使用Uber应用程序的人,拟出一份有可能是政府官员的清单。他们也会查看信用卡,比方说,查看那些帐号是否出自警界的信用合作社。一旦拟好名单,这些人就会被“灰球”标注,当他们使用手机上Uber的应用程序时,就会被转移到假的平台,根本叫不到车。根据《纽约时报》报导,Uber的首席法务官刘莎莉(Salle Yoo)及全球运营资深副总莱恩.格雷夫斯(Ryan Graves)都知道这个程序的存在。事件曝光后,格雷夫斯于9月时下台,但仍待在Uber董事会;刘莎莉则宣布她计划同月离开公司。直到11月,才决定由前百事可乐(Pepsi)首席法务官东尼.韦斯特(Tony West)接替她的职位。

Uber一开始宣称,该软件只是要封锁违反公司服务条款的人,如企图对驾驶动粗的人、想要干扰我方运营的竞争者,或是和政府官员串通好、秘密设圈套诱骗驾驶的对手。后来,Uber也同意停止使用该程序,并配合政府调查。

卡兰尼克的内忧外患

2017年4月,一则关于卡兰尼克和苹果公司(Apple Inc,简称:Apple)首席执行官提姆.库克(Tim Cook)的尴尬交互报导曝光。2015年,Apple发现Uber的应用程序侵犯用户隐私,以及Apple的规定,Uber应用程序会关注识别个别的iPhone,即使用户已将程序删除、手机数据清除。为此两位领导人摊牌,库克针对Uber相关违规事项,质问卡兰尼克。库克对卡兰尼克说:“我听说你们违反我们的使用规定。”并扬言要把Uber应用程序,从iTunes商店下架。卡兰尼克很快就屈服,并同意终止这种做法。

同样在4月,卡兰尼克的自动驾驶汽车新星莱万多夫斯基,主张行使宪法第五修正案权利,避免在Waymo案中自证其罪。此策略让Waymo的律师,无法强迫莱万多夫斯基,交出那1.4万笔被指控遭盗用的文件。但此举也间接向法官威廉.艾尔塞普(William Alsup)承认,莱万多夫基思或Uber的确拥有上述文件。他对Uber律师群说:“这案子可真特别,42年来我从来没见过证据这么充分的案子,你们麻烦大了。”没多久,莱万多夫斯基就不再参与Uber的自动驾驶汽车计划。另一方面,“灰球”丑闻持续燃烧。

见诸于《纽约时报》报导中,俄勒冈州波特兰市的执法人员自行进行审计,记录该软件如何拒载市府官员。5月时传出加州北区的联邦检察官,针对启动“灰球”的刑事调查,联邦大陪审团进一步发出传票,要Uber交出相关纪录。到了5月底Uber决定,以在Waymo案中不配合公司为由,开除莱万多夫斯基。自动驾驶汽车计划则由艾瑞克.梅赫夫(Eric Meyhofer)接手,他是2015年Uber从卡内基美隆大学,用重金挖来的顶尖机器人学研究人员。

6月,包含卡兰尼克在内的高端主管,遭控诉对待女性职员不公的问题,出现新进展。博钦律师事务所公布调查结果,导致20名Uber员工遭到开除。后来,Uber公开调查数据,总计约215件个别指控案件经过审查,包括54件歧视案、47件性骚扰案、45件违反职业道德行为案、33件霸凌案。除了那20名遭开除的员工以外,还有7名员工被发出最后警告、31人被送去特训、51人仍在审核中。

风波危机,首席执行官被迫下台

博钦报告公布的隔天,另一件事情曝光─2014年在印度,关于一名Uber驾驶,涉嫌绑架并强暴乘客的争议中,Uber亚太区总裁艾瑞克.亚历山大(Eric Alexander)非法取得受害者的医疗纪录。

该起强暴案使Uber在印度遇上大麻烦,2014年Uber的应用程序,在印度第二大城市德里遭禁用。直到2015年该名司机才被定罪,后来在当地修法后,Uber得以重新上路,为了避免同样的事再重演,Uber也特别增加对司机的背景调查,还在应用程序内添加“SOS”按钮,方便乘客求救。

但2017年彭博新闻社(Bloomberg News)关注报导,事发后亚历山大、卡兰尼克与其他公司高层,似乎在检讨会议上,认为这是竞争对手的手段,刻意放大丑闻。此报导曝光后,亚历山大立刻被开除。

随之而来的是压垮卡兰尼克的最后一根稻草:美国前司法部长侯德的报告。侯德面谈两百多人、审查几百万份文件后,提出一连串严厉的建言,劈头就说:“应重新追究卡兰尼克的责任。”

在Uber公开发布的13页摘要中,侯德也提到:“Uber应该扩大其董事会,纳入更多独立董事,来进行更全面的监督,包括一位独立主席。”他并建议Uber的内部管控、人力资源与审计全都要加强,还需要更良好、全面的训练,以提升公司文化。侯德的报告公开后,卡兰尼克宣布他会向公司请假,并表示最近的一起船难,导致他母亲丧生、父亲重伤。“关于目前的成就与我们怎么走到这里,我将一肩挑起所有责任。”

他在给员工的信件中这么写道。并补充:“当然能引以为傲之处很多,但也有很多需要改善的。”最后以“回头见”作为信件结尾。但卡兰尼克暂时告假,对Uber的重要投资人来说远远不够,包括大股东基准资本(Benchmark Capital)与富达投资(Fidelity Investments)。在一封名为〈推动Uber前进〉的信中,投资集团坚持要卡兰尼克完全离开公司,经过一连串紧张的对峙后,首席执行官同意了。后来,他在离职声明中提到:“我爱Uber胜过于世界上其他事物,虽然我的人生面临重大的难关,但我不能让公司与我一起受困,我已接受投资人的要求决定离开,好让Uber可以回到成长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