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特尔枪口对准台积电的真正盘算

才刚决定在台积电扩大下单芯片代工的全球半导体龙头英特尔,近日动作频频。7月上旬,英特尔首席执行官派特基辛格(Pat Gelsinger)在美国知名政治媒体POLITICO付费刊登文章,内容为要求美国应以扶持自有芯片生产技术为优先。一周之后,更传出英特尔有意以300亿美元并购全球第四大芯片代工厂格芯(GlobalFoundries,GF)加速产能扩展。

今年初,当美国政府提出针对国内半导体产业的补贴计划构想时,基辛格曾豪气表示不需要政府的补贴帮助,英特尔可自己搞定。

两大咖投资,对英特尔不利

但在基辛格的投书中,却明确希望政府把前阵子提到的5年520亿美元的半导体产业预算,补贴美国自有芯片技术与产能的发展。这表示他认为美国政府应该把钱放进英特尔口袋,而非台积电或三星之类外国企业。拉进GF组成纯美国队,也被市场视为英特尔为了争取政府补贴、拉高筹码的做法。

基辛格的投书内容,其实不脱与前任首席执行官鲍伯史旺(Bob Swan)都公开提过的论调,就是美国政府不该依靠外来技术与产能,而是优先考虑提升自有生产技术。尤其台积电与三星大举投资美国,建设先进制程代工厂,对英特尔来说可能忧大于喜。即使届时台积电与三星带来美国的只此次级制程,但仍优于英特尔即将推出的新制程。这对未来IDM 2.0布局不利,若两者在美国成功建厂量产,对英特尔希望收割美国国内半导体或科技巨头订单的布局,可能带来负面影响。

当然也有企业认为,纯芯片代工企业从天高地远的亚洲搬到美国,理论上对英特尔生产规划有好处,既可降低运输成本,避免耗损,同时也因为无时差问题,沟通更直接。

但英特尔未来对台积电需求最大的是最先进制程,也就是3纳米甚至2纳米,进美国的5纳米产品需求比重较小,毕竟英特尔即将推出的7纳米制程与台积电5纳米不相上下,重叠性高,威胁恐怕大于帮助。这也是基辛格之所以提到“最先进制程没进来,不利美国”论点,非常可能就是出自这些前进美国的制程,对英特尔帮助有限。

先进制程超强,台积电很稳

基辛格执掌英特尔后,也发觉目前处境其实愈走愈艰难。首先,第一季财报公布后,虽然整体营收得以维持,但净利大减41%。其次,除服务器产品为了确保市场大幅砍价,PC市场也面临极大竞争,不只来自超微(AMD),甚至ARM(Arm)架构也掺一脚。即将推出的Windows 11改进下,软件不需重新编译就能在ARM平台执行,x86架构的兼容优势一下子丧失殆尽。

虽然业界普遍认为英特尔IDM 2.0方向正确,但短期市场困境难以突破,且发展IDM 2.0所需的研发与建厂成本极高,这都为英特尔前景投下许多变量。基辛格投书某种意义等于告诉美国政府,英特尔需要钱发展美国企业与国家需要的制程技术,同时也要顺便确保英特尔的竞争优势。

台积电究竟会不会因英特尔动作受冲击?业界多认为,英特尔投书请求,美国政府未必会有正面反馈。首先美国半导体产业,不论运算架构或制造能力,其实走向多样化。如果英特尔无法确保x86架构的竞争性,还有超微能接棒,甚至可转去确安全谋架构或RISC-V架构在美国本土发展。其次,美国对国家整体半导体的政策走向明确,台积电、三星也都因美国政府要求而承诺进美国设厂,恐怕很难因英特尔等单一企业游说改变。

对市场影响力而言,台积电也强于英特尔,当年超微翻身,ARM架构通吃移动运算领域,甚至打入高性能运算,其实背后都有台积电先进制程推波助澜,甚至反转市场。

但值得注意的是,英特尔同样也对欧洲多国政府提出以巨额补贴换芯片厂的要求,德国、荷兰、比利时甚至意大利都是可能设厂地点。台积电为确保欧洲客户,不久前也宣布欧洲设厂计划,同时也要分食补贴大饼。

并购格芯,还是有变量

关于最新GF收购传言,目前英特尔仍是内部讨论阶段,还未向GF或阿布达比提收购意向。但半导体业界人士认为,英特尔如火如荼扩张产能,若300亿美元能拿到9座芯片厂,其实可大幅加快芯片代工业务布局。GF也拥有极深芯片代工经验,这对芯片代工产业仍属新手的英特尔而言,仍有相当大帮助。

其次,GF拥有FDS-OI、GaN及SiN等汽车与功放应用重要的制程,可与英特尔本身所具备逻辑生产能力完成互补,对其IDM 2.0业务布局也有正面的帮助。

不过,GF有不少与英特尔有竞争关系的客户,未来随着英特尔收购,可能就会把订单移往其他芯片代工厂;台积电同样也计划在欧美创建芯片代工厂,这么一来反而可能增加台积电当地客源,英特尔若贸然出手,反而可能让台积电甚至三星拿到好处。

业界认为,英特尔收购GF的议题仍有相当多变量。账面看,GF可补足相当多英特尔需要的代工技术与服务经验;但即使成功收购,对台积电也未必有负面影响,反而可能成为拖累英特尔发展的包袱,但仍待后续英特尔动作才能判断进一步发展。